和儿子在一个晴朗的周日去钓鱼。跑了很远,趟了几条河,也没有钓到几尾鱼。望着已不再欢腾的河水,不禁想起小时候“猎鱼”的趣事。

听父辈们讲,那时候的长安河水比现在的丰润,涨水后形成了很多的“潭”,这些潭可是鱼儿的乐园。鱼儿的品种很多,除了尚存的土鱼、红尾巴、麻鱼、白灿外,还有很多只能在下游或大河里才能寻得“芳踪”,如鲫鱼、桃花瓣、沙棒子(鱼名全为音译)等等。

那时候想要在河里找点活物回家打打牙祭真的很容易,可这些活物烹饪时太费油,因此家里都不怎么欢迎这些家伙,倒是很多时候它们会自己撞到“枪口”上来。夏天涨水后,鳖也许是因为水冷的缘故会在栖息的潭边大石头上“晒太阳”,家有猎枪就可大显身手,土枪一响,只要命中鳖方圆零点五平方的地方,那只鳖也就只能一命归西,成为猎人晚上的下酒菜。如果河水不太深,可以挽起裤腿,从鳖后面慢慢的趟过去,在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,用中指食指掐住鳖的两只后腿窝,这只鳖也就在劫难逃了。

最好抓的还要算娃娃鱼了。那时河里好像满是娃娃鱼,村姑下河洗衣服,踩着石头过河,好像踩着什么东西软绵绵的,低头一看,原来是娃娃鱼。遇上涨水、河水浑浊时,娃娃鱼就自己爬上岸,或者躲在浅水边,你只要打着伞,带上背篓在河边走上一阵,就可以满载而归了。娃娃鱼怕热(现在想来应该是缺氧的缘故吧),下雨前闷热的晚上,它会在浅水边“乘凉”,这也是抓鱼的好时候。你只要带上手电到河边转上一圈,就可以带一口袋回家。可惜那时候不知道娃娃鱼的营养价值,加之那“东西”晚上还会发出像小孩的叫声,因此不怎么受人待见。

在我能抓鱼的时候,河里再没有那么多的鱼了,可我和小伙伴还是有很多办法能弄到鱼。

毒鱼是最残酷的了,大有日本鬼子进村--赶尽杀绝的味道。端午有吃鱼的习惯,遇上干旱水枯时,会有大人合伙买鱼糖精,把白酒和鱼塘精混合发酵半个小时,找个河面较窄的地段倒下去,抽上一只烟,就可以拿着口袋趟河抓鱼了。放学时看到河里有很多人在抓鱼,我们也加入进去。桃花瓣、娃娃鱼等最先浮上来死掉,都被跑得快、有经验的小伙子抓走,我们只能跟在他们后面抓一些土鱼、麻鱼、红尾巴等。

我们有时也会偷大人建房时剩下的石灰来毒鱼,但最有趣的是用麻柳树的叶子来毒鱼。

每人抱一把山上采来的麻柳叶,选择鱼多水枯的支流(如果鱼儿够多,还可以做上一个“小工程”让河水改道)毒鱼。大家把采来的树叶集中放置在平坦的石头上,和上湿沙,每人抱一个石头砸树叶,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。树叶慢慢被砸烂,男孩会解开裤带撒一泡尿(类似于用酒发酵吧),没参加过的女同学会赶紧跑远,还略略脸红,参加过几次的撇脸避一下就行。等和着尿液的树叶放置一会儿,就可以放到小河滩上面狭窄的入水处毒鱼了。树叶的汁水很快染透了整个小河滩,就像泡了一潭的红茶。鱼儿可喝不惯这样的“红茶”,就像喝醉酒似的一摇一摆的往岸边游。河边可等了许多的“猎手”。鱼还没完全死去,因此抓鱼时要用双手轻轻的去捧,待鱼完全掌控到手掌心时再握紧,这样它就逃不掉了,如果你用手去捏,看似已经到手的鱼儿一使劲,就挣脱逃走,失去平衡的在水里乱撞,很快就会收入眼疾手快小伙伴的囊中。大家你追我赶的在小河两边穿梭,寻找撞到面前的鱼儿,不时会发出发现大鱼或鱼儿逃走的惊呼声。小河“沸腾”了,这将持续二十分钟,待河水变回清澈,大家陆续提着挂满柳树枝的鱼回了家,小河才慢慢恢复平静。

有时候我们也会采取单兵作战。取一颗缝衣针在油灯下烧红,用铁钳做成鱼钩,穿上线,绑上一竹竿,钓鱼竿就做成了。鱼钩挂上蚯蚓,找一处鱼多的河边,放下钩,鱼就争先恐后的来就餐了。清楚的看见一条鱼上钩,且感觉鱼竿往下拽,提竿的时机就到了。因为没有倒钩,提到空中的鱼儿一挣就会逃到水中,因此你要不停的轮圈以保证鱼挂在鱼钩上,然后赶快往岸边跑,鱼竿一停下来,鱼儿就落地收入囊中。就这样反复,一个小时就可以钓上一斤的鱼。

红尾巴最爱吃河水石头下面的叫做棉虫的小虫子。用一小棍绑上棉线,系上这种虫,蹲在河边的小石头上,把虫子在洞前摇晃,红尾巴就争先恐后的来咬食。这种鱼嘴大,咬住了不松口,你提着棍子迅速的把鱼提到事先放到水里的篮子,提起,鱼就收入篮中,鱼多时,几只虫子会一次提好几条鱼,那感觉真叫一个爽,不是塘边垂钓人能体会得到的。

天气炎热时,桃花瓣也会到浅水潭边觅食,你用石头往潭边一扔,有的鱼就逃往深水区,躲不及的就近藏在石头下面,你挽起库管轻轻的在河里搜寻,就可以发现它们。这种鱼腮边、翅上有一些小颗粒,入手粗糙,因此很好抓。

小时候,河里的鱼多得好像捞不完似的。多么向往小时候的长安河啊!